伊汀赫伽德如是说

可魔鬼也不想无家可归啊.

奋周《上弦月》


(二)



阿奋是被疼醒的。


当红发男人捂着左眼痛苦的呻吟着醒过来,冲进卫生间照镜子时,坐在床上正翻阅一叠招工广告的拉苏表示这在他的预想中。


毕竟那么大一块淤青,他只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脸上一麻。昨天晚上阿奋没有叫苦完全是因为酒精的麻痹效果导致神经迟钝,现在清醒了后劲上来一定很疼。


昨天戴维话没说完就被阿奋的奇怪行为给打断了,拉苏现在想想,戴维未说完的话大概是“别看他瘦瘦小小的,他还是个不好惹的。”


拉苏依稀记得那个直拳是如何迅猛的落在他室友的脸上的:动作漂亮,角度完美,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功夫吧。


“嘶……下手真狠,这我还怎么出门见人啊?”阿奋捂着脸走了出来说。


“你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吗?”


阿奋偏过头回忆,脑海中的画面一帧又一帧的串联起来,最终形成动态呈现出来:奇怪名字的酒吧、不找边际的谈论、茶红色的东方美人、萦绕在酒吧内的歌声、自己不受控制的冲上舞台,然后……


“哦……上帝啊……”阿奋哀叹一声抱住了头。“看来你都想起来了。既然想起来了就应该明白你脸上那个完全是自找的,这可怨不到谁。”


阿奋对于拉苏的话充耳不闻,坐在床上抱着头不语。拉苏看阿奋这样子大概是在懊悔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泼了人家一身酒,结果给自己招了一拳。这不值当的行为希望能让他长个记性。


半晌,阿奋突然抬起头问拉苏:“你昨天有问那个歌手叫什么名字吗?”


这次轮到拉苏无语了,所以你刚才低着头那么久没说话是在想这个?


“……没有,我当时忙着把你救出来,不然你挨得就不止一拳了。”


“好吧……我出去一下。”


阿奋整理好自己的西装,甚至还抹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不过在拉苏看来有些可笑,因为那淤青的存在感太强了,阿奋如此认真的整理自己的仪容到显得滑稽。


“等等,你要去哪里?”


“去道歉。”


破旧房门发出的吱嘎声模糊了阿奋那带着本就有些难以听清的爱尔兰腔的声音,话尾被门与即将掉下来的门框夹住,让拉苏对这个短句子含义的处理缓慢了一些,等他明白过来阿奋这句话的含义是“去墨镜酒吧找那个驻唱歌手道歉”时,阿奋已经走到了街上。


拉苏连忙跑出去追上他一心求死的室友,如果他不跟上去一会儿拦着那个驻唱歌手,他觉得自己是在间接杀人。


白天的酒吧没有人,只有一些酒保在做一些日常的清理。两人进去的时候,戴维正在擦杯子。


“嗨……戴维。”拉苏有些艰难的说。戴维抬头看见是他们,上挑的眉毛体现出他的震惊:“哇哦……还真是好狠的一拳啊……抱歉先生。”阿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自然的坐到吧台前。


“嘿,兄弟,对于昨天晚上我所做的一切我深感抱歉。放心,我现在很清醒,不会再闹事了。我今天来是想再见见你们这儿的驻唱歌手,和他正式的道个歉,说很抱歉泼了他一身酒。”


尽管阿奋说的话每句都不离“抱歉”这个词,可他脸上的表情却让拉苏看出来他刚才话的重点是“再见见你们这儿的驻唱歌手。”


阿奋藏不住他的情绪,他把自己喜怒哀乐表现得太明显。开心就写在脸上,难过也不独自沉默,爱就大胆去追,厌就远远走开。所以他能为了自己梦想从爱尔兰找到美利坚,这是拉苏想都不敢想的事。


“那还真是不巧了,他被开除了。嗯……你知道的老兄,作为一个员工殴打客人是放在哪里都是不被允许的,哪怕客人做了过分的事。所以昨天你们走后老板就把他给开除了,他连夜走的,现在一定走很远了。”


这消息真的是太糟糕了,阿奋愣住了。明明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泼了他一身酒才会被打,可却害他失去了工作。迟来的愧疚感充满了阿奋的脑子,他整个人缩在吧台久久不语。


“走吧拉苏。”


阿奋头也不抬的直接走掉,拉苏和戴维说了再见就跟上了阿奋的步伐。


“就直接这么走掉吗?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吗?戴维一定知道的。”


“算了……我想自己去问他的名字,然后和他道歉。”


“可是美国这么大,你去哪里找他?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了。”


“不知道,但是我就想自己亲口问他的名字,亲口和他说对不起。再说了,他不是中国人吗?中国人总是说‘相遇即是缘’,虽然我们的缘分看起来不太好。”


“我还欠他一句对不起没有说,那我就一定还能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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